【艾利】你的冰冷和炽热

你们无法想象我今天翻文件夹翻出陈年老文时候的震惊!那时候的我是多么有野心啊!从设定到背景还有提纲,虽然有一点BUG,但是还是详细到令我合不拢嘴……以前的我写得文字是多么大胆又热情啊……但这是个坑,因为我没写完,现在我还有没有可能继续把它写完还真是问题,姑且先发出来,当作是逼自己写完吧……



人类是怎样的一种生物?

自认为处在食物链的最顶端,心安理得的进行着掠夺和杀戮。

他们做得到,因为他们之于他们之下的生物足够强。

想要驾驭其上,就必须超越,而这必定伴随着暴力。

 

 

 

素白,洁净,似乎没有一丝尘染。

 

白亮的阳光刺入窗户,周围明亮而温暖,这里是室内,否则迎接利威尔的一定是冷冽的寒风。他侧头望向窗外,那外面是干净的天空——难得的看见了冬日的晴天。

 

利威尔躺在医院病床上,这里是个坏境很好的单人病房,身上穿的衣服也被换成了病服。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,终于想起是自己一定是该死的晕在了那雪地里,然后可能被人发现了,送到了这里——人类的医院里。

人类的医疗技术对利威尔的伤可没多大用处,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,这有很多细菌,这很脏,噢天想想就难受。所以他想他该走了,至少任务完成了,可以放假了。

 

“啊!”突然,他听到一声小小的惊呼。“您,您醒了!请稍等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

——是一个女护士。她步履急促地小跑着出了病房,利威尔猜想她准是找医生去了。

 

他挣扎着坐起来,感到全身都很痛,钝痛、刺痛,到处都有,特别是他的左肩膀和手臂,紧紧缠着绷带,火辣的痛着,他不自觉捂住那里,咬咬牙,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大不了了。该死……是那毒液。自己染上了那毒液,然后就晕了过去。

 

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贴了许多小东西,上面连着什么,接到床头的仪器那儿,曲曲折折的线在屏幕上悠悠然走动,均匀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。

 

“嘁,”他现在只想着赶紧离开,别让任何人发现他。于是他伸出右手想把这些东西都拔了,突然,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叫喊:“等等!您不可以这样做!”他随护士跑过来,立刻扶着利威尔躺下,“您的伤还没好,请暂时不要乱动。”

 

负责他的医生——这个棕头发的,看上去像个大学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的年轻男人。利威尔从他莹绿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长发模样,看上去简直蠢透了,出门的时候只来得及剪了指甲。

 

他已经太久没有看过这个肮脏的世界了。

“我睡了多久?”利威尔问。

“3天,先生。”医生回答。

而后利威尔想了想,平静地说:“我要出院。”

“什么?”医生讶异。

“我说,我要出院。”

“您在开玩笑!”他说,“这还不行,您才刚送来急救没多久,您的伤还很重。”年轻医生坚定地望着他。

利威尔感到无奈。他知道如果他强制要求出院,医院也不得不答应他,开给他出院证明,但这个医生居然如此坚决的拒绝他!

“我好得很,”利威尔低声说,眉头微微蹙起,“死了也和你没关系,让我出院。”

“利威尔先生,为了您着想,您不能出院!至少,您应该通知您的家人,告诉他们您的情况。”医生坐到床边,两眼里写满了真诚。

 

这个医生,真的,太难缠了,简直像个小鬼。利威尔默默抱怨着。

不经意间他看到了那个医生胸前的医师证——艾伦·耶格尔。

 

“耶格尔医生,我的家人不会来的。出院证明我自己签就好。”利威尔耐下性子,尽量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不耐烦。

“这……”耶格尔医生急了,激动得一下站起来,“您不能走!您看看您自己,都在疼得冒冷汗!每个人都应该学会爱惜自己!”

 

眼神相接,凝固,接着是冗长的停顿。

他忽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。他重又坐下来,眉毛耸拉着,“算我求您……至少在医院观察几天再走,好吗?”他温暖的双手伸过去握住利威尔没有输液的另一只手。

 

这算什么?一个医生求他的病人留在医院?为什么啊?老天,现在他没有时间继续在这里耗,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令他十分不习惯,怎样都好,他不想住院。

可是该死的,那个耶格尔医生一直睁着那绿宝石般的大眼睛望着他,只要一看到小鬼医生那写满了诚恳的漂亮眼珠子,他就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。

 

利威尔一瞬间对他产生了一丝兴趣,他想要更深的看进那双眼,那双好似具有魔力的眼。

 

最终,他看着年轻医生一直握着自己的那双手,叹了口气说:“好。”长长的黑发垂下似帘幕遮住了他的脸。

耶格尔医生舒心地笑了,露出了他的洁白牙齿:“谢谢您!哦,对了,您叫我艾伦就好了。”

 

 

接下来都是一些抽样和小的检查,毕竟现在利威尔不方便移动。偏偏艾伦总喜欢当护士在他身上弄来弄去时站在一旁,絮絮不断地问一些无关紧要的话。比如他是哪里人,喜欢吃什么,周末喜欢做什么事……太杂碎了。大多时候,利威尔都只随便应付两句。遇到利威尔不怎么说话时,艾伦就一个人在那里乐此不疲地喳喳喳,但事实上利威尔全听进去了。出乎他意料的,他并不讨厌艾伦的聒噪,也许这应该归功于他的嗓音——既不柔和也不粗粝的,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男孩的声音。

 

“您喜欢看书吗?喜欢看小说,还是诗歌散文?”艾伦一边记录着些什么一边问。

“嗯……都还行。你呢?”反问他是阻止他迅速跳往另一个话题的好方法。

“我?我也一样!而且我也很喜欢研究历史,所以我经常看这方面的书。”

护士手脚麻利地抽走了他的一管鲜红的血液。“哦?你喜欢研究哪方面的历史?”

“我超喜欢读历史文献!有些地方记录了一些至今为止没法用科学解释,却又曾经几乎风靡地区的怪异现象,就好像是真的发生了,以至于人人都这么说。像是看起来被魔女诅咒了的婴儿,和……食人肉的人形怪物。”艾伦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利威尔。

“蠢毕了。以前的人都喜欢相信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,然后告诉身边的每个人。这是他们的谈资。”

“噢,我也觉得那些记录并不能完全相信,但是真的很有趣!不是么?”艾伦弯起眼睛笑了。

 

利威尔总会不小心看着艾伦出神。他的神情如阳光一般,不带一丝心机的暗示,或者意味不明的眼神,只是单纯的笑着。利威尔想起了某个人,某个曾经与他形影不离的女孩。她的面容已然不清,但他却依旧能清晰忆起她银铃般的笑声。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这样悦耳的声音了呢?

 

“利威尔先生,我啊,现在很幸福哦!”女孩坐在窗台上,冲他微笑道。粉红的晚霞为她染上了梦幻的颜色。

 

就像是这个世界依旧洁净,人们依旧单纯一样,利威尔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夕阳下的小镇。

 

护士在给利威尔注射了一些药物后,向艾伦汇报了些情况,艾伦皱了皱眉头,而后让护士先行离开了。

他给了利威尔一个抱歉的微笑,“我该走了……请您好好休息。”他帮利威尔盖好被子,然后跟随着护士的脚步离开了。

他目送艾伦的背影离开,在他刚合上门时,右边的窗子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,寒风卷起旁边素白的窗帘,床头的花儿耸动着身子。

 

“嗨!利威尔!你怎么样了?玩得还开心吗?”

一个红棕色头发的女人从窗口跃入,硬鞋底发出一声脆响。

“韩吉,你还能再慢点吗?”利威尔不耐烦地说。“我肩膀中了一枪,子弹里有他们研制的毒液。”

“什么?!快让我看看,让我看看。”韩吉跑过来想要拆开绷带,利威尔拍开她的手。

“看个屁啊,你这么晚才来,伤口都愈合了,毒液早散了,你的能力没用。”

“啊——太可惜了——!不过我想,应该是没有问题的,除非那毒液真的有什么怪异之处,否则毒素都很难对你产生效果。再说本来你自己就产毒液……”利威尔听到这话,狠狠瞟了一眼韩吉,她变马上干笑着转移话题:“但是啊,利威尔,这是有原因的。”韩吉坐到利威尔床边的沙发上,双肘撑到大腿上交握着置于眼前,躬下身子,目视前方,“我们看了你传回来的资料,和我们通过情报推测出来的信息大致相同——它是真的。那个计划,已经在实行了。我们没有办法阻止它。”

“……”利威尔没答话。那个计划的实行,意味着万千生命的牺牲,那将会引起一场盛世浩劫,那是他不大愿看到的——尽管他唾弃这个世界,但他自身依旧存在着。不为任何,只因生存的本能让他继续呼吸。

“总而言之,我们现在,没有办法对他们进行任何干涉,除非我们能破解那道坚固的防御网。但并不是没有,只要找出作为能量来源的妖和提供技术的妖,就能成功——前提是,在他们达到目的之前。”韩吉站起来,一手叉腰,信步走过来。

“嗯……头发不错啊!乍一看还以为是美女,真的。我敢打赌,你出门之前一定好好地洗过了。但你为什么不剪?”她伸手过去玩弄利威尔的头发。

“你他妈还好意思说啊……”利威尔躲开,甩给韩吉一记眼刀。“我哪有这个时间剪头发。是谁操着一副急的快要死掉的口气叫我去帮忙的?”

“嘿嘿……那什么、我那时候是……哦不说这个,你现在这个情况还能回去吗?要不要我找人来接你?”

“用不着你操心。”他突然想起什么,问:“我待在医院里没有问题?”

“当然没问题!我们至今为止未解出的迷,也不用指望人类能发现。你到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毛病,毒液对你应该是没用的。”韩吉冲他调皮地咧咧嘴,镜片反射出神秘的光。

“他来了,我该走了。”韩吉一脚踏上窗沿,“啊对了,剩下的事暂时都交给我们吧,你安心休息,有需要的时候会来叫你的。”说完她纵身一跃,消失在暮色中。

 

果然,艾伦踩着略微缓慢的步子来了,他敲敲门,利威尔说:“进来。”

艾伦直径来到利威尔身边,他的脸色有些凝重:“利威尔先生,刚才我们做了一些小检查,您的身体恢复的真的很快,已经没有大碍了,只是还需要几天静养……”

“这不是好事吗?怎么愁眉苦脸的。”利威尔忍不住想揉一揉他毛茸茸的头发。

“是因为您。”他顿了顿,“您的档案几乎空白……真的,没有家人吗……”艾伦吞吐了很久,终于说出话来。

利威尔沉默了一会儿,这是他意料之内的情况,他答道:“是,我没有。我曾经的家人在我小的时候抛弃了我。”

艾伦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利威尔,那里面写着不安:“对不起……我并不是刻意想知道的……”

“无所谓。习惯了。”利威尔说,神情淡然。

“给我讲讲你的事吧。你有很多家人吗?”利威尔突然说。

“咦?我、我家吗?我家有我,父母,还有……一个姐姐,她是领养来的,是个东方女孩。她这个人啊,总是对我过度关心了,老把我当小孩子。”艾伦忍不住抱怨。

“你姐姐很爱你啊。”利威尔说。

“噢,是吧。她啊,从小成绩就特别好,而且体育好得简直不是人……!您知道吗,她在高中的时候,一直是我们学校女子长跑和短跑最高记录的保持者。天啊,一个女孩子!我真的不知道,她到底是如何跑过我们这些健壮的男生的。不过我得承认,她的身体一点也不柔弱……”

“呵……我想你应该为她感到骄傲。”利威尔饶有兴致地看着艾伦苦恼的样子。

“才不呢!因为有她在,我被衬得毫无优点可言!而且,她有时候倔强得像头驴,我拿她很没办法!她真的对我过度爱护了。”艾伦扶额,显出苦不堪言的样子。

“呵,也许吧。”

艾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,“噢……您该休息了,我不该打扰您的。”

“没事。如果你不和我说话我会觉得很无聊,然后我就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跑掉。”

“噢……别这样,利威尔先生!”艾伦嗤嗤的笑了。每当艾伦笑起来的时候,利威尔就会感到舒心。

“那就明天见,晚安。”

 

目送艾伦离开,房间里陷入黑暗。利威尔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出神。

人类……

他把手举到面前,观察着自己的指甲,若有所思。

 

拥有温暖的体温是怎样的感觉呢?

很舒服吗?

拥有家庭,有家人的关心是怎样的感觉呢?

很幸福吗?

 

幸福。

 

利威尔咀嚼着这个词,这个属于人类的词。只有愚蠢的人类的才会有这种感觉。他们被各种各样的牵绊联系起来,构成整体。看似复杂,实则简单。每一个人,最根本的欲望都是相同的。大自然赋予他们智慧,他们却偏要把自己变得复杂,看似捉摸不透,其实本质相同。

 

利威尔不是个人,他是个妖怪。

人类历史上有过关于妖怪的记录,但都被人类的统治者悄悄的删去了,他们是平民们不得而知的存在,也是不可以被人类发现的存在。千百年来人与妖一直共同生存在这个世界上,人类却很难将妖怪发现,那是因为他们所掌握的力量是人类不曾拥有,也无法透析的,与“科学”是截然不同的。

如果说妖怪是一个族,那就大错特错了。在妖怪的世界里没有很多复杂的情感,力量就代表了一切。只有拥有力量,你才能在无数场杀戮中存活下来,才能获得生存的权利。

弱肉强食的世界。

 

利威尔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的扭曲了。人,以纯洁之身来到这世上,最后以罪恶之躯腐朽,却又痴痴的怀着各自不同的信仰,美好的相信自己纯洁依旧;他们渴望强大,渴望力量,却又害怕未知,畏惧空虚;他们垂危时在内心呐喊、挣扎、呼救,祈求造物主施舍怜悯,但却没有一次得到回应。

不能理解,这样矛盾的人类是怎么活下来的。

但他却在模仿人类,为了更好的融入他们,更好寻找下手的机会,藏匿自己,生存下来,所以他必须学会“像一个人”那样生存。试想,让一个人类像一只猪一样生活,是怎样的感觉?

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。

 

 

深夜,利威尔醒了过来。

窗外漆黑似墨,静得无一丝响动。但是利威尔却觉得身边十分吵闹,搅得他不得安宁。空气里有一股沁人的迷香,从四面八方飘散过来,虚无缥缈,但却有强大的存在感,在他身边环绕。

 

利威尔坐起来,忍不住深吸一口气,而后又缓缓吐出,以他为中心的领域随着他的吐息扩散开来,所到之处都被染上一层银白的寒气。

 

当他反应过来时,他已经走出了病房,就这么赤着足,一下一下缓慢踩在冰冷的地面上,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但他此刻无法顾及地面的肮脏和冰冷,因为强烈的猎食本能正催促他寻找某个目标。

 

食物……他需要食物,现在,立刻,马上。

 

饥饿感,只有某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生物才有的饥饿。你几乎没有办法控制它,它是个“下手”的动机。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去,潜意识让他这么做。不容利威尔多想,他已经遵照了心底的欲望去行动。

 

近了……又近了。

 

他已经能清晰的嗅到那股潮湿的芳香了,是一个女人吗?

 

不知不觉间,他来到了一个房间,门缝间透出的光亮十分惹眼,里面一个年轻女人的说话声快速而尖锐刺耳,她应该是在打电话。但此刻这些声音在利威尔耳中只是一些靡靡之音,它们不重要。唯一重要的是,掩藏在那副卑劣的躯壳下的人的血气,那是满足自身需求的最佳食材。

 

门缝间白亮的灯光映出了利威尔变得银灰的瞳孔,他盯着门,轻而慢地一步步往那里走去。瞬间利威尔周围的领域内腾起了阵阵白雾,气流涌动,变得狂躁起来,簌簌掀起利威尔的黑发。他右手虚抓,白雾便似暴风般汇聚到利威尔手中,凝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。

 

没有任何思考,没有任何犹豫,利威尔以闪电般的速度破门而入,门板被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。顷刻间虚影一晃,匕首已经快而狠地深深贯穿了那个女人的喉咙,她整个人被钉到身后3、4米远的墙壁上,后颈部的墙壁瞬间炸裂开狰狞的裂缝。

 

利威尔得以看见那个女人的样子,穿着护士装的,普通的护士,以及她最后挣扎的姿态——她没法动弹分毫,但眼睛却大睁着,眼球慢慢往上翻,即将从喉中通过嘴爆裂开来的尖叫,被一把银白色的匕首硬生生截断在喉咙。

 

“啪嗒。”护士手中的红色手机脱离了她的手,掉落到了地上。电话似乎还未挂断,那头的人还在大声的询问这边的情况。

 
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

利威尔的胸口一下一下地起伏着,他一手按着女护士的肩膀,一手紧握着刀柄。他感到力量正源源不断地通过匕首传过来,这种满足感是任何都无法取代的。

终于,他冷静下来,慢慢松开了紧攥着刀柄的手,护士的身体依旧扭曲地被定在墙上。

 

良久的静立。

 

利威尔的眼睛重又恢复到了灰蓝的样子。他的脑海中又浮现起在他贯穿护士的喉咙时,她眼中的自己的模样——凶狠、暴戾,那不是一个人,那是一头发狂的野兽,那是个妖怪。

 

妖怪。

 

房间的窗子大敞开着,从窗户向外看,是一片漆黑的树林,在微弱的月色下显出一层模糊的轮廓,从那里吹来的冷湿的空气拂过利威尔额前的发梢,那底下所遮盖的眼睛里的神色,如漆黑的夜晚一般深不可测。

 

 

人类,是多么渺小啊。

脆弱到只轻轻一碰,就已经消逝了。

 

明明那么微小,为什么还能够露出幸福的笑容的呢?

 

所谓的“幸福”,即使那么空泛而抽象,也要奋不顾身的去追求吗?

 

利威尔闭上眼,不愿再去看眼前的惨状。

良久,他迈开沉重的双腿离开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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